哲学系

您的位置: 首页  学院新闻

味觉思想与中国味道 ——贡华南《味与味道》引读

发布日期: 2020-06-11   浏览次数 602

活动回顾丨味觉思想与中国味道

 ——贡华南《味与味道》引读


 2020610日,华东师大哲学系2020年第一期新知引读活动在腾讯会议线上平台展开。本次活动特邀哲学系贡华南教授引读《味与味道》一书。哲学系刘梁剑教授、朱承教授,中国台湾“中研院”何乏笔先生、西安电子科技大学陈志伟教授、苏晓冰博士,以及哲学系本硕博各专业学生参加了此次活动,本次活动由哲学系团学联学术部副部长蔡添阳同学主持。

本次活动主要采取对谈的形式,与会师生们围绕着何谓“味觉思想”、味觉思想的提出因由以及味觉思想的历史演进等几个方面进行了对谈。

关于何谓味觉思想,贡华南教授认为,视觉将人与对象拉开距离,它以形式为对象,具有客观性;而味觉恰恰相反,它强调人与对象之间无距离以及主客交融的状态,以质料为对象,没有视觉意义上的客观性。味觉既包括饮食的味觉,也包括精神上的体味,它可以被塑造,具有个人性与公共性,在同一个群体内相贯通,并在各个领域内得到体现,如中医、诗文、绘画、哲学等。在中国思想中,所有官觉皆被味觉规训、被味觉化,在味觉的主导下展开。刘梁剑教授联系金岳霖《知识论》中的内容,指出“客观”实际上有两重界定,而味觉的“客观性”更接近于“类观”,是在一个主体间的层面上展开的客观性。那么味觉在上升到精神的品味前,是否在感觉的层面上亦有一种“类观”意义上的客观性?贡教授肯定了这样一种说法,指出自己在《味与味道》中一直试图揭露中国传统中贯穿于生理、心理和精神领域的思想特征和方法,这在汉代以后基本定型,因此在魏晋时期,士人们习惯用精神性的味来表达自己对书、画、道、象的体悟。

随后,刘梁剑教授就“哲学关怀”与“问题意识”发问,将话题引向了味觉思想的提出因由。贡华南教授自道,沿着20世纪中国哲学方法论的追寻道路,结合文化地理学的成果,比如伏羲部落文化依产盐的青海湖创建,黄帝蚩尤、尧舜禹围绕山西解池湖盐产地活动等,遂将“咸”(盐)当作中国文化的源初经验。他认为,相较于古希腊的视觉中心主义与古希伯来的听觉中心主义,中国思想商周以来自发拔高味觉,汉末以来自觉确立了味觉的中心地位。味觉思想贯穿于生理、心理以及精神各个层面的活动中,这些是二十世纪视觉中心主义的词无法揭示的。西方以视觉为主并提供了具体的方法,牟宗三将智的直觉作为中国哲学的根基,但对于先秦以来除儒家道德的形而上之外的中国文化缺乏足够的解释力。相较于此,味觉思想具有更广泛的解释力,它体现在审美、为善、求真等各个层面的具体问题中。

接着,刘教授就味觉思想的“解释力”提出质疑,认为将“味觉”作为中国文化的中心可能“涉嫌”过度简化,忽略了中国文化中视觉和听觉的面向。贡老师对此回应道,在特定文明中,感官一方面保持其自然特征,一方面也都经历文化的塑造,带有特定文化特征。就其解释力来看,中国一直将感官与心联系在一起,味觉思想在中国文化中的确立,与对视觉的自觉抑制密切相关。这主要表现在,先秦儒、道两家自觉批评、超越以目——形为基本特征的形名家,以听觉抑制视觉,从而走上了“形而上”的精神道路;汉代以味觉含摄听觉,魏晋玄学家王弼等自觉批判、超越魏晋“新形名家”,从而走上了“本体”之路。对形名家的两次自觉批判与超越,正是对视觉思想、听觉思想的超越,由此,味觉思想才在中国文化中深度确立,并自觉、广泛地渗透至中国文化的各个维度之中。

最后,何乏笔老师从“味”的角度出发看待“有”与“无”,提出我们可以思考对“有味”与“无味”的分别以及它们与“有”、“无”之存有论的联系。对“无”的味觉也是一种“觉”吗?贡华南教授引用中国古代对“味”的理解与讨论,指出中国文化对早期“五味”说有两个拓展进路:一种是将“平”“淡”视为“五味”之外的第六味;另一种是按照新道家王弼的解释,“无味”不温不凉、不酸不咸;唐代司空图则以“咸酸之外”来表达五味之外更丰富的“无味”。前一个是朝“有”的方向拓展,后一个是朝“无”(王弼)的方向延伸。前者是横向的引申,后者是纵向的引申。由此也看到,就“味觉”而言,中国传统不是单调的、平面的,而是一个非常丰富的传统。


最后,诸位老师与线上同学就有味与无味、牟宗三存有论、味觉与气等问题进行了讨论,本次讲座在热烈的云掌声中顺利结束。


文丨乔亚林,图丨蔡添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