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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回顾|陈德中:威廉斯的“我们”何以要向左转?

发布日期: 2023-06-14   浏览次数 10

202369日,由华东师范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研究院、华东师范大学知识与行动研究中心和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联合举办的申江外哲论坛华东师范大学百场校级学术讲座第43场在冯契学术成就陈列室举行。讲座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现代外国哲学研究室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博士生导师陈德中老师主讲,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徐竹老师主持。


陈德中老师的讲座主题是“威廉斯的‘我们’何以要向左转?”陈老师对威廉斯的著作进行了考察。威廉斯早期分析了认主体“我”(I)到“我们”(We)之间的转变,形成了两种对“我们”的理解,并将这种理解与他晚期对维特根斯坦的研究结合起来,认为我们可以将维特根斯坦进行左翼的理解,即认为我们可以对我们的生活形式采取语境主义的内在的批判性反思,从而实现生活形式的积极变化。最后,陈老师将威廉斯关于两种“我们”的理解与政治现实主义结合起来,在威廉斯看来,政治共同体也只能依靠一种语境主义的内在的批判性反思才能有所改进。陈老师也对威廉斯的观点进行了评析。

陈老师首先分析了威廉斯的两个文献,1973年的文章“维特根斯坦与观念论”(Wittgenstein and Idealism)与1978年的著作《笛卡尔:纯粹探究计划》(DescartesThe Project of Pure Enquiry)。在这两个文献中,威廉斯首先分析了维特根斯坦从早期的唯我论的立场到晚期的作为一种生活形式的“我们”的立场的转变。维特根斯坦早期是一种先验观念论的立场,但是晚期的立场可以作两个方向的解读,一种是先验观念论的,一种是经验观念论的。顺着这个思路,威廉斯认为,从主体“我”到“我们”的过渡中,可以对“我们”进行两种理解,一种是Inclusive We(全包性的我们),另一种是Contrastive We(对比性的我们),并认为只有在Inclusive We的视角下才能得出科学的、逻辑的知识,即普遍的客观的知识,而在Contrastive We视角下能够得出一定程度的伦理知识,这种知识具有局域性。而且,在笛卡尔提出的“我思故我在”中,关于“思”和“在”的一般表述和我们现代人的主语与谓语之间有一个结构性关系,威廉斯认为,笛卡尔的这种“我思”的反思模式相应的也可以运用到作为共同体的主体“我们”上,形成一种共同体内的“我们”对“我们”的批判性反思。如果说前现代的人们还能不加反思地接受一种生活形式,那么由于现代启蒙以来,反思的力量无处不在,并且启蒙已经不可逆,我们再也无法忽视反思的强大力量。这就使得作为伦理共同体的Contrastive We具有一种对我们的生活形式进行批判和反思的能力。而学界对维特根斯坦的通常理解是,认为维特根斯坦要求我们接受我们的生活形式,威廉斯在“Pluralism, Community and Left Wittgensteinianism”这篇文章中认为这种理解过于保守、过于认为反思在生活形式中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威廉斯认为我们应当对维特根斯坦进行左翼的理解,现代生活不能像传统生活中那样完全不思地、客观地接受一种生活形式,我们可以对我们共同的生活形式进行一种语境主义的内在的批判性的反思,这种反思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我们除这种方式以外,找不到任何出路。

陈老师最后将两种“我们”的区分引入了政治现实主义的思考。在威廉斯给出的Inclusive WeContrastive We的区分中,我们实际上只有在Contrastive We的视角中才能有局域性的、共同体的知识,而政治共同体也是局域性的,我们对政治的理解也只能在这个视角之下。经典的政治现实主义认为不同的政治共同体是“我们”与“你们”之间永恒的竞争关系,互相之间无法在认知意义上可理解,威廉斯由此得出了一个当代政治现实主义的结论:政治共同体的进步只能进行语境主义的内在的批判性反思,即我们对我们自己的生活形式的反思和批判,而不能依靠外在的东西。在这个意义上,尽管威廉斯对社群主义抱有同情,因为社群主义可以可以增进团结以弥补罗尔斯的那种过于基于个人权利的政治建构主义的立场,但是威廉斯认为社群主义仍然过于保守,一旦社群主义过于强调社会团结,就有可能损害对人个人的尊重以及基于之上的保护性的权利体系,我们唯一的出路只能是依靠共同体内部的“我们”对“我们”的批判和反思。

陈老师对威廉斯的观点提出了几点批评。陈老师认为,威廉斯不加批判地将笛卡尔的我思模式运用到“我们”对“我们”的生活形式的批判性反思上,这种从“我”到“我们”的过渡是值得怀疑的,因为复数的“我们”不能还原为单数的“我”的集合。其次,威廉斯区分的Inclusive WeContrastive We是有争议的,也不大成功,因为威廉斯给出这个区分以后,他想说明的是在Contrastive We的视角下我们才能够具有一定程度的伦理知识,并进而认为,我们唯有进行语境主义的内在的批判性反思,才能在伦理和政治生活上取得进步,即“我们”对“我们”的批判和反思,但是威廉斯的这个结论已经忽视了Contrastive We中包含的“他们”这样一个外在的维度,而只考虑了“我们”的维度,比如经典的政治现实主义考虑的是“我们”与“他们”之间的竞争关系,而威廉斯等当代政治现实主义者却将“他们”这个维度排除在外。陈老师认为,威廉斯在论述过程中已经避开或者转移了话题。

陈老师演讲结束后,各位老师和同学与陈老师一起就相关问题展开了讨论。